在中國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海南島上活躍著一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武裝部隊——瓊崖縱隊。這支部隊在沒有任何外援的情況下，在極其艱苦險惡的環境中，經受了無數血與火的考驗，堅持斗爭，23年紅旗不倒，創造了世界戰爭史上的奇跡！寫下了中國現代革命戰爭史上罕有的輝煌篇章。這支英雄部隊的主要領導人就是馮白駒。

　　馮白駒，海南省瓊山縣大山鄉（現為海口市瓊山區云龍鎮）長泰村人，1903年6月7日出生。 1925年馮白駒到上海大夏大學讀書。在求學期間，接受了革命思想。1926年春返瓊參加革命，同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黨。

　　1927年4月21日，瓊崖國民黨發動了血腥的捕殺共產黨人的“四？二一”事變，馮白駒所在村的農會被包圍，幸得農民勇敢衛護才得脫險。此時，黨組織已被破壞，所有關系也已斷絕，正當他苦于無辦法找到黨組織的時候，巧遇脫險回來的中共瓊崖地方委員會王文明書記。馮白駒受命到瓊山重建黨組織，在白色恐怖中，他獨自到處奔波，在短時間內恢復了中共瓊山區委的工作，并且組織起由數人擴大到幾十人的武裝隊伍，開展武裝斗爭。

　　1928年至1929年間，國民黨派重兵對蘇區進行第一次圍剿，使改編不久的瓊崖工農紅軍獨立師遭受重創，設在海口市的特委機關被破壞，特委書記黃學增光榮犧牲。1929年8月，時任中共澄邁縣委書記的馮白駒挺身而出，提出建議，經蘇維埃主席王文明同意，在定安縣內洞山召開了縣委代表聯席會議，成立瓊崖臨時特別委員會（不久，省委批準為正式特委）。因王文明病重，由馮白駒主持特委工作。1930年4月，特委召開第四次黨代會，正式選舉馮白駒為特委書記，省委領導鄧發參加了這次會議。會上，馮白駒傳達了他2月赴上海會見周恩來時，其對瓊崖革命的指示。周恩來說：你們瓊崖抓住紅軍、抓住農村根據地、抓住蘇維埃政府這三件事，很好。今后只要緊緊依靠群眾，高舉武裝斗爭的旗幟，堅持斗爭，一定能夠取得勝利。

　　會后一段時間，紅軍迅速擴大。至8月又擴大為獨立師，命名為“中國紅軍第二獨立師”。1931年5月又先后成立女子軍特務連、女子軍第二連，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紅色娘子軍”。當時，紅軍已發展到近3000人。

　　1932年7月，國民黨陳漢光警衛旅和一個空軍中隊抵瓊，對蘇區進行第二次“圍剿”。獨立師奮勇反擊，但終失利，師主力撤回母瑞山根據地。敵軍乘勢集中優勢兵力向母瑞山進攻，形勢險惡。特委決定：紅軍主力突圍到樂會，萬寧與三團會合打擊牽制敵人，黨政主要領導和機關帶領紅軍警衛連留在母瑞山與敵周旋。此時，馮白駒率領機關和警衛連100多人，與黨中央和各縣委均失去聯系，孤軍在母瑞山堅持了八個月的艱苦斗爭，最后剩下26人。馮白駒領導這26人的戰斗集體，毫不動搖，生活極端困頓，還要對付國民黨的一次次襲擊。馮白駒在1968年6月25日寫的“關于我參加革命過程的歷史情況”中，對母瑞山那段艱苦斗爭歲月這樣回憶：冬天季節，山上也非常寒冷，我們用香蕉葉做草席來睡，蓋的也是香蕉葉，很長時間，沒有吃過一粒米，油、鹽、肉等更不用說了。但盡管環境如何惡劣，生活如何困難，都不能絲毫動搖我們革命的決心和斗志，我們堅信，革命是一定要勝利的。

　　1933年4月，馮白駒率領著25位革命戰士成功突圍，回到瓊山老區，重新開展革命斗爭。

　　西安事變后，中共瓊崖特委遵照中共中央指示，與海南國民黨當局進行談判。但是，1937年夏天已到瓊的國民黨六十二軍（軍長張達）及一五二師（師長陳章）吞并我軍之心不死，使談判長達一年之久。1937年9月，馮白駒為了及時掌握海口談判情況，領導談判桌上的斗爭，從特委駐地遷到塔市鄉，在一次意外中被國民黨當局逮捕。消息傳出后，中央領導十分關切，中央軍委副主席周恩來親自向國民黨當局提出抗議，并指示中央南方臨時工作委員會迅速向廣東省國民黨當局提出交涉。葉劍英也寫信給廣東國民黨當局，要他們顧全大局，無條件釋放馮白駒。同時，瓊崖各階層人民、愛國人士和海外僑胞也紛紛抗議，要求釋放馮白駒，恢復談判。在獄中，馮白駒在與國民黨當局斗爭的同時，還領導獄中秘密黨支部開展斗爭。他不顧個人安危，堅持原則，堅持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寫信給瓊崖國民黨當局的頭目張達和陳章，揭露他們破壞團結抗日的罪行，并表示只要國民黨瓊崖當局保證停止內戰，真誠解決瓊崖國共兩黨團結抗日問題，瓊崖紅軍愿意接受改編，共赴國難。

　　經過周恩來、葉劍英的多方努力，以及廣大人民群眾的強烈抗議和嚴正要求，蔣介石被迫于1937年11月下令瓊崖國民黨當局無條件釋放馮白駒。

　　1938年，瓊崖特委派馮白駒為全權代表同瓊崖國民黨當局重開談判。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救亡運動推動下，1938年10月22日，瓊崖國共兩黨終于達成協議，瓊崖國民黨當局出于種種考慮，接受了瓊崖特委提出的在紅軍改編等重大問題上獨立自主的原則，馮白駒在談判中也在堅持獨立自主原則的大前提下作了一些讓步。至此，瓊崖以國共兩黨合作為基礎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正式形成。

　　1938年12月5日，在瓊山縣云龍墟，廣東民眾抗日自衛團第十四區獨立隊正式成立，馮白駒任獨立隊隊長，這就是瓊崖抗戰史上著名的“云龍改編”。從此，獨立隊就在中共瓊崖特委和馮白駒的領導下，成為瓊崖抗日先鋒和中流砥柱。

　　1939年2月10日，日軍登陸海南島，國民黨軍隊倉皇逃竄，日軍占領海口市，驅兵東進。我獨立隊挺進海口市南的潭口，打響了海南人民抗日的第一槍。3月間，在羅牛橋一役中，獨立隊殲日軍大佐指揮官等20多人、擊毀日軍車兩輛，這一戰績極大鼓舞了我軍民抗戰的斗志。

　　同年4月，獨立隊擴編為獨立總隊，馮白駒任總隊長，符振中任副總隊長。12月，國民黨背信棄義，單方面撕毀抗日協定，調集3000多兵力突襲美合根據地，妄圖消滅我領導機關，這就是歷史上的“美合事變”。

　　1942年，日軍為鞏固在海南的統治，推進太平洋戰爭，先于五岳集中五個警備隊和偽軍共1萬多人，12月又增調兩個警備隊和偽軍，在飛機、坦克配合下，對瓊文地區進行“蠶食”、“掃蕩”。馮白駒領導獨立總隊開展了艱苦卓絕的反“掃蕩”斗爭，運用外線作戰、麻雀戰、各中隊獨立作戰與相互策應相結合的戰術，把靈活的游擊戰術推向全島，終于挫敗日軍，開創了抗日新局面。

　　1944年秋，根據中央指示，獨立總隊改編為廣東省瓊崖游擊隊獨立縱隊，馮白駒任司令員兼政委，副司令員莊田，參謀長李振亞。

　　八年抗戰，瓊崖游擊隊與日、偽頑軍作戰2200多次，殲敵9400多名，擊落日機1架，繳獲大炮13門，輕、重機槍79挺，步槍1600多支，解放了五分之三的地區，全島16個縣中有14個建立了抗日民主政府，武裝力量擴大到7000多人。

　　海南島五指山區是黎、苗族人民歷代居住的地方。白沙縣聚居著數萬黎、苗同胞，他們長期受國民黨反動派的殘酷統治。日軍入侵瓊崖后，國民黨頑固派為了保存實力，消極抗日，退到五指山區。他們一到就實行暴政，使黎、苗人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1943年6月，國民黨頑固派當局在中平村槍殺了1900多名苗胞，制造了駭人聽聞的“中平慘案”，更激起黎、苗同胞對國民黨反動統治的反抗。8月12日，在當時黎族大總管、白沙縣紅毛鄉鄉長王國興的率領下，白沙起義爆發，參加起義者兩萬多人，半個月間，打死打傷敵人300多人，繳獲各種武器一批，白沙縣境內的國民黨軍隊幾乎全部逃走，起義取得初步勝利。

　　9月中旬，國民黨頑固派當局糾集1000多兵力向白沙反撲，白沙起義遭到挫折，王國興等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帶領近200人的起義隊伍撤到鸚歌嶺、什寒山一帶堅持斗爭。在起義隊伍處于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王國興想起了共產黨，決定要找到共產黨，找到獨立隊。王國興日思夜想要找到紅軍，在一天夜里作了個夢，夢中他見到五指山飄著五朵紅霞，紅霞里隱隱閃現五面鮮艷的紅旗，紅旗招展，指向東北方，一支隊伍扛著紅旗扛著槍唱著歌走過，隊伍里有人向他招手。這個夢很快在黎苗同胞中傳開，都認為這是“神”的指點。王國興立即派出3名代表到白沙縣東北面去尋找紅軍。歷經一個多月的艱苦跋涉，起義隊伍的代表終于找到了獨立隊，見到了馮白駒。馮白駒高度評價白沙起義，并派部隊幫助他們反攻國民黨頑軍。從此，白沙黎族人民的革命斗爭，在瓊崖特委的直接領導下，揭開了新一頁。

　　1944年冬，當國民黨頑軍守備團再次封鎖、包圍王國興率領的起義隊伍時，王國興率部與敵激戰，沖出重圍找到獨立縱隊，請求出兵白沙，解救黎胞。12月的一天早晨，馮白駒在六芹山黑藤水嶺的小山包上一座簡陋的茅屋里，與王國興相見。馮白駒按照黎族人民的風俗習慣和王國興共飲雞血酒。第二天，這一帶著神秘色彩的歃血結盟故事在六芹山區傳為美談。

　　根據王國興的請求和特委的決定，一支黨領導的以黎族起義戰士為核心的戰斗隊伍——白（沙）保（亭）樂（東）人民解放團成立了。1945年8月，白沙縣抗日民主政府成立，中共白沙縣特別支部委員會成立，馮白駒率特委和瓊縱機關從阜龍遷到了白沙縣城牙叉。這是以馮白駒為核心的瓊崖特委正確執行黨的指示和民族政策的結果，為建立五指山中心根據地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抗戰勝利后，國民黨一方面“劫收”勝利果實，另一方面積極策劃內戰。蔣介石密令廣東和瓊崖的國民黨當局，限期在“三個月內消滅瓊崖共產黨”。在瓊崖，馮白駒率領瓊崖縱隊，在人民群眾的密切配合下，先后粉碎國民黨四十六軍的全面進攻和蔡勁軍保安部隊的“重點圍剿”，韓漢英部的“三個月清剿計劃”陰謀尚未開始，即被瓊崖縱隊的軍事進攻打破。

　　1946年2月，中共廣東區委派員赴瓊傳達瓊崖縱隊北撤山東的指示。消息傳出后，由于部分干部戰士對北撤沒有正確認識，造成部隊工作上的極大被動，削弱了部隊戰斗力。為了貫徹上級北撤指示，馮白駒召集特委和瓊縱主要領導開會研究。馮白駒認為，瓊縱北撤山東是從全局利益和全國戰略出發，應堅決執行，但考慮到瓊島特殊的地理環境和斗爭情況，應該做好兩種準備：一方面要做好北撤的準備，另一方面還要做好自衛還擊、堅持斗爭的準備。馮白駒的意見得到與會者的一致贊同。6月14日，馮白駒親自起草、并以特委名義發出《執行上級指示堅持繼續自衛斗爭的工作決議》。后來，由于國民黨廣東當局不承認中共瓊崖地方組織和瓊崖縱隊，妄圖將瓊崖特委和瓊縱留在島上待機消滅，結果瓊縱北撤山東的計劃未能實行。

　　1946年6月底，廣東東江縱隊等武裝北撤。此時，馮白駒接到要瓊崖特委及其所屬部隊和地方干部向越南撤退的指示。馮白駒深感這是一個關系瓊崖革命生死存亡的重大問題，如果一著不慎，前途不堪設想。他對特委成員和傳達指示的同志說：我懷疑這一指示的正確性，堅決不執行！黨今后如何處分我都行。馮白駒認為，目前敵人嚴密控制著港口和船只，我們不但找不到那么多船，即使有船，大部隊在海上航行如遭遇敵人的飛機、軍艦，難于對付，強行南撤，實際上是把瓊崖的全部革命力量丟在海里。即使安全到達越南，今后怎么打回來？再說，瓊崖人民也決不會答應。如果不南撤，我們有20年孤島斗爭經驗，有堅強的黨組織和軍隊，只要緊緊依靠人民群眾，斗爭方針正確，是完全可以堅持下去的。

　　為闡明瓊崖黨組織堅持斗爭的觀點，8月，馮白駒派瓊縱副司令員莊田去香港向廣東區黨委匯報；9月轉南京向中共中央南京局匯報。在聽取莊田匯報后，9月24日，董必武、廖承志聯名致電中央，同意瓊崖堅持斗爭。指出：“必須反對和平隱蔽，大批離瓊等幻想，且事實上不可能，并糾正一股逃移傾向。”同時高度評價馮白駒，指出：“馮白駒顯出有領導［才能］，并在緊急之時反對動搖傾向，在群眾干部中建立了威信。”

　　抗戰中期，瓊崖黨組織電臺與上級失去聯系，此后曾多方設法恢復。就在斗爭最為關鍵的時刻，瓊崖與中央接通了電臺聯系。毛澤東在了解了瓊崖斗爭情況后非常興奮，并于9月30日親為中央擬稿，致電馮白駒、黃康和林李明，鼓勵瓊崖部隊繼續奮戰，并“祝賀你們粉碎國民黨進攻的勝利。希望全黨全軍團結一致，為消滅敵人，擴大解放區而斗爭。”

　　10月1日，中央再次致電馮、黃、李，對瓊崖提出五條初步工作指示，并指出：“領導關系上，以后瓊特委直屬中央，并經常聯絡。”從10月3日起，瓊崖特委向中央作了一系列工作匯報。11月6日，中央發出對南方各省工作指示，要求華南、華東、西南各省“凡有可能建立公開游擊根據地者，應即建立公開游擊根據地，原有各根據地，如海南島，如南路、中路、西江、北江、東江、閩南、閩西，應鼓勵原有公開或半公開武裝，緊緊依靠群眾繼續奮斗，不應采取消極復員政策，長敵人之志氣，滅自己之威風。”還指出：“你們派人到海南傳達復員方針已引起那里極大不滿。中央已去電叫他們堅決斗爭，以占領海南島全部為目標，將來則向南路發展。”

　　在北撤山東和南撤越南的問題上，馮白駒和瓊崖特委經受住了嚴峻的考驗。這一問題的正確處理，使共產黨在南疆的重要戰略支點——瓊崖解放區得以保存下來，使瓊崖縱隊能夠保存下來，為解放海南島創造了有利條件。

　　1947年10月20日，中央軍委命令將瓊崖獨立縱隊納入人民解放軍編制序列，改稱中國人民解放軍瓊崖縱隊，任命馮白駒為司令員兼政委，李振亞、吳克之為副司令。此時瓊崖縱隊已發展到1萬多人。從1948年9月19日到1949年7月，瓊縱向蔣軍發動多次大攻勢，作戰百多次，殲敵4750人，繳獲迫擊炮8門，各種槍支2300多支，解放墟鎮42處。

　　1949年下半年，在大陸的近10萬名國民黨部隊先后潰退到瓊崖，敵我力量對比發生了急劇變化，瓊縱從攻擊轉入戰略防御。落荒海南的國民黨將領薛岳憑借瓊州海峽天險，筑起陸海空立體防線，并以其字號命名該防線為“伯凌防線”，妄圖阻止我南下大軍渡過瓊州海峽，解放海南島。同時，他又集結重兵對瓊崖縱隊大肆“清剿”，妄想根除其心腹之患。

　　1949年12月中旬，毛澤東、中央軍委命令第四野戰軍十五兵團準備進攻海南的同時，電令瓊縱：“準備接應野戰軍渡海解放海南島”。1950年1月10日，毛澤東關于瓊島作戰給林彪的指示中指出：“海南島與金門島情況不同的地方，一是有馮白駒的配合，……”此時，馮白駒派參謀長符振中偷渡到雷州參加十五兵團制定渡海作戰計劃。符振中匯報了瓊崖黨政軍民情況、戰斗準備情況和敵軍情況，并轉達了瓊縱司令員馮白駒對解放海南島戰役的建議：一是乘敵人防線不甚嚴密，先偷渡一批兵力，加強瓊縱的接應力量；……。會議研究渡海作戰方案時采納了馮白駒的建議。同時，瓊縱又派出黨政干部20多人，分批率領400名船工、水手和170艘船只，突破敵人海上封鎖到達海康縣，向十五兵團提供情報和擔任領航。在島內則積極組織反“清剿”，反擊頑敵，向沿海擴展，動員群眾儲糧籌款，各地組織接應小組、醫療站、運輸隊，以保證解放軍渡海登陸作戰的后勤補給。

　　1950年3月，瓊縱派出5個團隱蔽進入白馬牛、赤水港、玉抱港和北灣港一帶，先后4次成功接應四十軍、四十三軍的2個加強營和2個加強團登陸。

　　4月16日，十五兵團主力登陸成功，瓊縱10個團協同作戰，配合野戰軍解放了全海南島。馮白駒領導的瓊崖縱隊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緊緊依靠海南各族人民，艱苦奮戰23年，使孤島上的革命紅旗巍然飄揚。

　　1957年12月，馮白駒——這位在領導海南人民堅持長期艱苦斗爭，被周恩來贊譽為“瓊崖人民的一面旗幟”，“堅持23年紅旗不倒”的人民英雄突然不明不白地被錯誤認定為“地方主義反黨集團”頭子，沉冤莫白25年……

　　1956年9月，中共“八大”后，中共中央要求廣東省委解決好海南的遺留問題。省委主要負責人開始考慮海南領導班子的人選。被看中的是時任省政府秘書長的林克澤，但林認為海南工作難做，一個人回去沒什么作用。馮白駒受省委領導囑咐，前往醫院做林克澤的思想工作。馮白駒表示，省委意思是可以由他提名行署班子人選。于是林不再堅持不去。后來，林克澤寫信給馮白駒，提出符哥洛、陳說、袁漢、陳舞英、文度、楊少名等6人為班子成員。在他寫的信函的末尾還附了一句：古老（指古大存）向來對海南比較關心，此信是否讓他也看一看。這封沒有封口的信是由林克澤的兒子送到馮白駒家里的，當時馮白駒不在廣州，就交給了夫人曾惠予，再轉秘書處理，但秘書看后沒有交給馮白駒，而是直接交給省委有關領導。

　　1957年2月，省委召開擴大會議，馮白駒準備代表省委在會上作《關于工業整頓問題》的報告。但會議至第三天，馮白駒卻成為大會批判的對象，突然要他交代“反黨文件”的問題。這種突如其來的政治襲擊使他莫名其妙，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未看過的信竟然成了“反黨文件”。自此，馮白駒就被作為“地方主義”反黨集團頭子而蒙受不白之冤長達25年之久。

　　12月12日，在省委第八次全體（擴大）會議上，正式通過關于處理海南“地方主義”反黨集團和馮白駒錯誤的決議：給予馮白駒撤銷省委書記、省委常委和海南軍區政委職務的處分。

　　1958年1月，馮白駒被下放到三水縣，表面上任縣委副書記，實際上是到河口鄉魁崗農業生產合作社勞動。

　　1962年2月，馮白駒在省委從化擴大會議上，用4個下午，講了8個小時，把多年積壓在心里的話向黨傾吐，對自己受處分的問題提出申訴。但是在當時的不正常歷史條件下，他的申訴毫無作用。

　　在“文化大革命”中，馮白駒由于“地方主義”問題又被隔離審查。在逆境中，他仍堅持不懈的斗爭，在失去自由的環境下，毅然以筆當槍，毫不膽怯，進行了堅決的抗爭。

　　1973年7月19日，歷經長期革命戰爭無數次血與火的考驗，蒙受種種不公平的處分和迫害，馮白駒與世長辭了。馮白駒走了，帶著他對黨的一片忠誠，帶著他對他曾戰斗過的那片土地和人民的深情，帶著他對妻子、兒女的深深眷戀。馮白駒走了，但他領導瓊崖縱隊堅持23年紅旗不倒的革命史績，已永遠載入了中國革命斗爭的史冊。

　　馮白駒冤案在25年后才終于得到平反。1983年2月9日，中共中央發出《中共中央關于為馮白駒、古大存同志恢復名譽的通知》。通知指出：馮白駒、古大存同志都是我黨的老黨員，他們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長期堅持武裝斗爭，對黨對人民是有重要貢獻的。并撤銷原處分決定，恢復名譽。

　　為了紀念他，海南人民在他的家鄉矗立起一座雕像。1988年5月11日，鄧小平同志為馮白駒雕像題寫了“馮白駒將軍”五個鏗鏘有力的字。這座雕像將成為馮白駒永遠的豐碑。

　　（原載《父輩的足跡》）